sandiego168的部落格

臺北市的中山國民小學在日據時期民國二十三年成立，原名臺北市宮前學

校。民國二十四年校舍蓋好，才從日新小學遷回。光復後改為中山國民小

學，第二任校長林正洲在位最久，從民國三十七年一直到民國五十二年。

在二哥五年級，我三年級，大妹一年級時，母親透過遷戶口，將我們轉來

此校。這個學校和劍潭國小完全不同，是個熱鬧的市區學校。雖說是市區

但那時民權東路尚未開通，而新生北路以東還全是農地。

日據時期這裡是宮前町，我還以為是因此地有行天宮在此故名，上網查後

才發現最早期的行天宮是在民國三十八年才建廟。

民國五十七年以前，要上初中必需經過聯招，競爭激烈，所以很多家長會

將孩童越區就讀，中山國小就是當時的明星學校，一班學生往往就超過七

十個。而教室也不夠用，大禮堂、福利舍都被隔為臨時教室，低年級還要

分上下午班。剛轉來時我就被分到大禮堂和福利舍上課，班與班之間只用

屏風隔開，上課時常能聽到別班老師打學生的聲音。每星期六放學時老師

就要一提再提，下星期在那上課，上午班還是下午班。

每天早上我們要在中山北路福利麵包店門口集合，然後排隊一二一響亮的

步伐聲往學校走去，後來附近的住家抗議吵人清夢才取消。上下午班就不

需排路隊，小朋友是三三兩兩的去學校。在大同公司下車後，我喜歡穿越

晴光市場，有很多的同學家中都在這營業。再來就是真光堂，小時我和妹

妹就在這裡做禮拜。放學時我就愛往關帝廟(行天宮)那兒走，從沒進入廟

內，但那裡有很多攤販，賣水果、零食的好多好多，還常有歌仔戲、布袋

戲和皮影戲，我只敢路過瞄瞄，因為要走到水泥大樓搭車回家，晚回家可

是有竹筍炒肉絲伺候。以前雙胞胎並不多見，但在這裡我卻和另外兩對雙

胞胎同班，一對還是龍鳳胎，另一對是校長的千金。每天放學到家第一件

事就是洗頭洗澡，因為那時跳蚤頭蝨猖獗，這樣可以確保不會將跳蚤頭蝨

帶回家。被查到有頭蝨的女同學要到醫護室，由護士噴藥和將頭用包巾包

起，真是個奇景。小時後沙眼也很厲害，記得每天早上老師都要為我們擦

眼藥。

四年級時又重新分班，坐我隔鄰的竟是大同公司林老闆的長女，放學時我

常和她一同走路回家，因為不知大同是她家的，她帶我到大同工學院旁的

別墅，告訴我她住那裡，我還說她吹牛。每天中午她家裡會有人送便當來

，她的便當內常常是黑黑的飯團，我以為她家很窮，常將自己的便當和她

分享。有一次上美術課，她畫的真好，但老師卻嫌她用色太灰，怎知這預

告了她灰色的內心，大學畢業後，她竟自殺身亡。這位老師教學認真，是

位很年輕的老師，擦黑板從來都不叫學生代勞，常看老師咳嗽，有次還咳

出很多血來，學期結束老師就再也未回到學校，據說是得了肺結核。

在那個年代離婚是很不體面的事，有位文靜漂亮的女同學母親和父親離異

，她歸母親撫養，她的祖母常在上課時來找她，就將她帶走，老師也和祖

母溝通，但都沒效，眼看著這位同學哭著收拾書包跟著祖母回家，然後就

會隔了好多天再來上學。終於有一天這位同學再也沒回來了，因為她母親

為她轉學，再也不讓祖母知道。

五年級時又換了一位佬師，年紀比較大，他要我們買很多的參考書和測驗

卷，上初中後沒有參考書，沒有測驗卷，我第一次月考竟然滿江紅，後來

母親買了參考書給我，這才知道要如何去抓重點，才知道出題的方向。初

中聯招只考國文和數學，所以自然、社會等都被犧牲掉，好在音樂課和美

勞課還保留。在五年級那年學校舉辦班級音樂比賽，最普遍的就是口琴、

三角鐵和響板。第二年以後樂器大幅提升，很多家長提供鋼琴、木琴、鼓

號等，後來的音樂比賽精彩到出唱片。

為了升學，補習風行，除了寒暑假要補習，放學後還要到同學家惡補。放

學後到補習時間有兩個鐘頭的空檔，我沒回家，晚餐就在學校附近解決，

我最懷念的是一碗一元五角的滷肉麵，清清的油麵有一塊豬肉、一點豆芽

和韮菜，至今還是很想能找到這古早味。同學家有位祖母，每天就拿著佛

珠唸經，拿本佛經比對一字不差，但老祖母不識字，這一大本佛經真不知

她是如何背下的。大約七時開始夜晚補習，只是將當天老師出的功課作完

，做完後老師再一一題解。

參加補習的有一位住在天母的同學，那時天母不屬北市，只有公路局的車

行駛。有次補完習我們一同到中山北路搭車，有同學看到金山戲院後門開

著，我們五六個人就遛進去看了一場免錢的電影，散場後慘了，這位同學

沒車回家了。

那晚她住在同學家，第二天一大早她的父母就來到學校，老師知道原委後

狠狠的抽打我們小腿肚。

我最喜歡寒暑假的補習，因為一班大約只有十多個參加，老師也不會像平

常那樣嚴厲，上課時間也不長，中午還有很長的午休時間。這時的我零用

錢滿多的，我會到廟前買捏麵人，做糖片人，那時有一攤位展出魚美人，

要先買票才能進入，小小的魚缸內真有一條小美人魚，我們還可以出指令

叫她做，我當然也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但這把戲是怎麼做到的，我卻想

不透。

午休時間又迷上看漫畫書，長篇的短篇的不知看了多少，但買的慢畫書看

完就送人，因為被母親發現就糟了。

小學六年級時我的名次大約是班上第十名左右，每個月的全校模擬考我常

是名落孫山，偶而也吊吊車尾，班上前幾名也都在榜單後面，這實在是一

大警訊。果然初中聯招，班上全軍覆沒。沒過幾天老師來我家親自登門請

罪，並問我之後是升學還是就業，別懷疑那時小學畢業就就業的很多，我

一位同學接著還考上五年師專，真的，那時小學畢業就可考師專當老師。

不過我這位可憐的老老師沒臉再待在中山國小，轉而去教長安小學的低年

級。

那年的夏天，父親陪我去考一家家的私校，每個學校都考取了，我很想去

讀強恕，母親卻堅持我去讀靜修。雖然學校管得嚴，但這時的我卻迷上看

小說，下回再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