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51年的夏天,告別了我的童年,我沒有參加初中聯招,而是選擇臺北縣士林初中。放榜後我是備取,夜間部正取。可是當時的法令夜間部的戶籍必需在北縣。沒考取士中母親陪我去靜修考,父親陪我考強恕,母親堅持我去靜修。報到的那天,父親陪我一起,老師把所有名字都唸完了,就是沒我,父親趕快上前詢問,找到我的名字拿了註冊需知回家,在三輪車上父親說老師的鄉音很重,以後上課要多用點心,就是這位老師後來是我初一的數學老師,初二的理化老師。

    剛上初中還以爲和小學一樣可以隨意進出校門,有天吃飯時間一位同學要我陪她回家拿東西,我就傻傻的陪同,路上她告訴我,她父親打她,她要離家出走。拿好東西回到學校,一進門碰到外號(妖精)的訓導主任,她非常吃驚怎麽有學生不假外出。把我們帶到訓導處,也把班導叫來,處分一人一小過。回家後我不敢告訴爸媽,日子還是照常過。星期六的晚上我到忠烈祠去看露天電影,大哥找來了,他很擔心我會挨打,還好爸爸問明原因後,沒罵我,只叫我不可再和這位同學來往。初一下學期也不知何故。這位女同學未再來校。

    小學時要買很多參考書和測驗卷,讀書就是死記,上中學離開參考書就完全不會,沒有測驗卷根本不知要考什麼,第一次月考全不及格,成績單是寄到家的,母親馬上去買很多的參考書,我也乖乖的把後面的測驗作完,第二次月考喔葩!數學碰到那位鄉音很重的老師,好在初一上的還是和小六的算數一樣,但下學期上代數,我就完了。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英文,老師一星期就把26個字母教完,緊接著就上課文,沒教發音,只不斷的要我們跟著唸。她沒要我們買文法書,只在上課中教開頭及人名要大寫,I用am,you接are,一上還好勉強跟上,一下慘了,又是紅字。媽媽和莉莉媽合請了一位家教專教英文,來了兩天老師不來了,她大概從未見過這麼笨的學生。學期末了,英文數學補考過關。

    要升初二的暑假,當然母親還是要讓我上暑假班,先修二上的英數,數學老師不是原先的老先生,他教的我都學會了。開學後第一次月考後,有一天課休時,聽到廣播要我去教務處,懷著不安的心,數學老師招手要我過去,問我試卷上為何有兩種筆跡?我解釋因答案格太小,我就將鋼筆反過來寫,所以有一粗一細兩種筆跡,原來考的太好,老師懷疑我作弊。但暑假數學老師教的,只是部份,馬上又落後了,好在班導叫我背熟公式,多做練習,勉勉強強初二就過關了。但是理化和數學是同個老師,他說話我聽不懂也不理解,好在我會死背,物理部份去補化學部份也是低空飛過。有次理化小考還得95分,同學向我借課本,看我書上畫的圈圈點點,才知我都是死背,難怪上課打瞌睡。

    靜修女中管得嚴是有名的,不但嚴還管得多,真會把人逼瘋。先從頭說起,頭髮一律中分,每邊最少三根髮夾,高中的學姊可以留齊耳,她們將頭髮夾在耳後,看來整潔清爽。初中生髮尾要在耳垂上一公分,露出後面的西瓜皮,要多土有多土。再來白襯衫,一定要紮在裙裡外加一個軍式黑腰帶。上學的頭一天,(妖精)主任在召會上就宣佈:白襯衫內只能穿白色背心,不可穿前面兩個後面兩條的內衣。白襯衫外只可穿學校的黑外套,天氣冷可加黑色的毛衣。有一年天氣好冷,陽明山都下雪了,那時流行穿太空衣,我穿著一件淺藍的太空衣,一進校門碰到校長,她笑瞇瞇的說:好冷啊!我也很識相的趕快脫下。天冷大家都把手插在口袋裡,當天訓導處一再廣播,回家後外套口袋一律拆去,長褲口袋全要縫死,第二天要檢查。要拆的還不只口袋,繡在胸前的班級姓名也要拆,改繡學號,原來不遠處有個成淵中學,有些男學生寫情書寄到學校來。要檢查的還有,裙子的折痕要燙好,裙長要在膝蓋下十公分。換季時流行喇叭褲,檢查又多了一項,褲腳寬半徑不可超過17公分,但緊接著又風行AB褲,就是窄褲管,規定馬上變成17公分,不可多不可少。可是流行風又吹到鞋子上,幾乎每個學生都穿學生鞋,唯獨靜修還在穿布鞋,高中學姊努力爭取,終於學校同意不再穿布鞋,改穿修女鞋。

    時光匆匆,初二要升初三的暑假,我迷上看小說,那時有本週刊"小說創作"中連載一篇"藍球、情人、夢",內容不記得了,但清楚的知道這是我第一本看的小說。之後也訂了皇冠,依稀記得有窗外這篇,只是並沒吸引我。這個夏天我看完了一本巨作,馮馮寫的"微曦",共分四大部,我買了整套,可是不知被誰借走未還,上高中時又買了整套,還是忘了花落誰家,這些年還想再買一套,可惜已成絕版,據說有人在舊書拍賣會上以1200元買到一套。

    學校離圓環很近,那裡有個遠東戲院,本來專放映外國影片,受到凌波旋風影響,也改放國片。放學後我會騎著腳踏車去戲院門口轉轉,看看看板上的凌波。櫥窗內的劇照,再飛快的騎回家。有天到家,不得了後座上的書包不見了,悶著頭把飯吃完,夜不成眠,第二天騎著腳踏車快走,一進校門,看腳踏車的阿伯,對我一笑指指柱上,啊!我的書包,哪位好心人幫我送回來了!在腳踏車棚旁還有一間小小的剪髮室,一位師傅一張椅,剪個頭兩元。兩分鍾就OK!,要好看不可能,應付檢查綽綽有餘。

    註冊時學校規定每個學生要繳三塊抹布,爸爸每次都給我三條414的毛巾充數,有個窗口裡面坐個板著臉的女職員,她收過後瞪我ㄧ眼,然後沒有丟進抹布簍中。學校還有一絕,就是初一的生理衛生課本最後幾頁總是被撕沒了。嗨呀!何必每年勞煩修女姊姊,叫印刷廠少訂兩頁就好了嘛!順帶一提,有次妖精代上衛生課,臨堂問尿液中什麼成份最多?堂下齊聲回答:尿素!只聽妖精陰陽怪氣的問?尿素怎麼尿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尿液中是水的含量最高。

   功課不好,還是拿到了畢業証書。畢業典禮上一位教育官員講的慷慨激昂,每說一句話,我們就報以熱烈掌聲,這時國文老師拿出一疊手帕,每人一條,原來他在我們班上上課時很愛諷刺我們,他帶的是A段班,認為我們糞土糊不上牆。同學中發起上他的課保持冷調,不言不笑不回答,老師也發現了,在畢業考前說若是班上有同學國ㄨㄣ考超過80分,他請達標的同學看電影,誰知班上超過半數都達標,他送每位同學一條手帕,事情就這樣帶過。不過聯招班上也沒幾個上榜。而我做了拒絕聯考的小女子。我沒參加聯招,去考國防醫學院的高護班,沒考上不打緊,差點連高中都不能上了,因為父母看我書讀的不好,並無意讓我繼續升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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